浦兆

非常温柔,是个好人。

宜嘉// 爱人呀

没有新文可以发,我也山穷水尽到这地步了(



宜嘉#爱人呀

*这篇第一次发的时候CP标的是“你猜”



他坐在我回来必经的街角、一盏颜色最柔最暖的路灯下,等我。说到底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等我。可能只是他上午出门没带钥匙,我不回家不能开门。

我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他,浅金的头发在橙黄的灯下仿佛带着一圈光晕,飞虫在他头顶锲而不舍地投身灯泡,撞下灯罩上经年累日的尘埃,却也像撞碎了光斑,落了一场雨。

那场景实在是梦幻到讽刺了。他坐在被人踩过踏过吐过痰的行道上,低着头接了一身的灰尘,却像一个被光眷顾的天使。一个跌落到凡间,滚了一身泥尘,灰头土面的只剩一双眼,也能凭着嘴角浅薄的一弧与天上同伴相认的天使。

我有时候想,这人好看到这地步,大概是有点无耻了。他拢着这张光鲜亮丽的皮囊,就像一面坚不可摧的盾,所有妄图在他那张脸上留下创痕的刀剑都铩羽而归,世间一切心有所指的折辱都对他束手无策。

我也对他束手无策。

 

我向他走过去,没太多可用的避讳,于是他觉察到我,自然也抬起头来。时间掐得非常刻薄,不多不少在我走进光下的一瞬。我停下来看他,这人唇薄颈削,线条锋锐,一路割到两片锁骨,该是天成的刻薄轮廓,却又偏生眉眼轻盈,像落不到实处的一片云,有非常柔软的勾勒。

这面相也算是天赋异禀,说明这人矛盾,是凌厉是温柔就在一个错意。我与他相处已久,多少算摸得清他脾性,偶尔也难以幸免于他的这点勾绕。

比如此时此刻,他冲我一抬头,光影的角度遮着半只眼,下颌线如刀刃上的一抹冷光,着实煞人。我不能免俗地被他煞到,下意识要往后退,他眼疾手快地擒住我,拽着手腕把我拉回去。我踉跄地又往前跌了几步,这才能看清他的眼睛,有非常非常柔软的水光。

我与他太熟了,熟到心照不宣的地步,从第一眼瞧见他坐在这里,就心知肚明此事会如何结局。我要老老实实地照着剧本演,他却要忽然发狠拽我,捏着我的腕骨一阵阵地生疼。我应该要气,又实实在在被他水花泛滥的一眼惊动,手一抖就撕了一页密密麻麻的台词。

我就和他大眼瞪小眼。从碎屑里七零八落地拼凑一个句子,和本意反正已经相差胜远,索性摔得更碎。

我问他:“你拉我干什么?”

他敛了一下眸,不讲话。

他沉默起来十分了得,呼吸浅得,仿佛房间里就没这个活物。我受不了这类人,大多开始就知难而退。唯独竟与他越过最初那点难,如此长久地相处下来,想来是受这张脸蛊惑,毕竟人向来对眼缘有所偏好,其他皆可暂且按下不表。

这件事情终于又回到它原本应该的走向里,我问他:“你怎么这么好看呢?”

 

好看到,即使在最拙劣的背景下,也披挂着辉煌的荣光,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可钻的破绽。人好看到这个地步,必须是有些无耻的吧。毕竟人都是幼稚,乐得结交同甘的酒肉朋友,其实只稀罕共苦的患难兄弟,没见过彼此的狼狈,都不算交换过真心。

我也是一般的肤浅,坦诚欣赏他的殊艳惊凉,却也只稀罕见他落魄褴褛——

只是这人,就是落破褴褛,也不见得真的狼狈。

这必须是有些无耻的吧?

 

他看我一眼,忽然又把我一推,蓦地站起来退了两步,说:“你明白吗?”

路灯的照明区间很有限,他退两步,就跌进黑暗里去。一瞬间他身上所有的光芒都偃旗息鼓,他那一头几乎耀眼的、分毫毕现地张扬着的金发失去了光源,便安静地伏成一种枯萎的麦色,带着他轻盈的眉眼沉落下来,像一只倦鹤归拢了羽翼,安静地蜷在一具平凡的躯壳里。

我忽略心里漏掉的两拍,死皮赖脸地讲:“没。”

他冲我笑了一下,不说话。

我说我们太熟了,在此时此刻,并不都是好事。

 

于是伸手把我拉过去,我从光里落到暗处,眼前乍是一片黑。缓和过来才能见得他五官,他不笑了,眼睛落成非常倦怠的一撇,笑意蜷缩在深处的某个角落,明明暗暗地不真切。

“好了。”

 

他将这句话的时候,几乎像在哄小孩。但是鉴于说到底,我并不是需要哄的那一个,这就有点好笑了。

我禁不住,便还是笑出来。能看到他的眼中忽然蹿起的一簇光。

 

“好吧。”

 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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